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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  「春膳」入手。

     春:有指男女情慾之意;有女懷春。《詩經·召南·野有死麕》。
     膳:飯食;膳,具食也。《說文解字》

     所以春膳的意思,其實很簡單,字面直翻就是讓人吃了產生情慾的食物,在中國人的食補文化中,這是非常普遍的概念(噢,恐怕不只普遍,而是顯學了);不過,別以為只有咀嚼長達五千年的炎黃子孫才懂食物奧妙,這厚厚一本「春膳」,可是由拉丁美洲作家伊莎貝.阿言德(Isabel Allende)收集全球各地的飲食歷史加以燉煮,將眾多食物與基本慾望緊密交織烹成豐沛的文字,因此讓讀者在翻閱之際必得同時張開各類感官,驅使自己去想像、摸索、擴大 — 身為人最基本最澎湃的需求。

     不過,我們先談談伊莎貝.阿言德(Isabel Allende)吧,畢竟我是為了找她才注意到這本書,而書的主題又恰巧與我最近認真做菜的偏好一拍即合。

     伊莎貝.阿言德(Isabel Allende,西班牙文看見兩個 L 要念 Y 的音,例如 A-lle-de,就念阿-言-德),出生於祕魯利馬,其叔父(Salvador Allende)為智利 60, 70年代改革派社會主義者,也是智利第一位民選總統(但於就任三年後在流血政變中被槍殺), 阿言德隨後流亡至委內瑞拉。其著作包括早期魔幻寫實小說《精靈之屋》1982,和由23篇短篇小說堆疊出南美洲刻苦實景的《伊娃露娜的故事》1987,另外書寫喪女情感的《Paula》1995一書則深受知名巴西作家 Paulo Coelho 讚賞,和被視為走出喪女之痛的飲食文學大全《春膳》1998,近期則出版奇幻小說《天鷹與神豹的回憶》2004,及描寫智利國母 Inés Suárez 的傳奇故事《 Ines of My Soul 》2006註1

     這些資料是典型介紹阿言德的描述,關於她的著作和戲劇性人生(非-常-戲-劇-性),但對我而言,阿言德之所以重要,與她是所謂拉丁美洲文學天后(可惜台灣對拉丁美洲文學的認知缺乏,我們只有一位天后)或擅長以說故事手腕將拉丁美洲複雜現實問題(殖民狀態,女性地位...)轉化成一篇篇動人故事,又更或者,她那被稱為「穿裙子的馬奎斯」的另類稱讚(苦笑)。這些都不是讓我成為她死忠粉絲的原因,就如同一直以來我所相信,一個臻至完美的藝術作品可以經過時代的考驗,可以獲得眾人的認同,但如果將藝術縮減至個人背景來看待,所謂的「臻至完美」,其實跟情感和個人脈絡比較有關。
     (雙手一攤),所以我就是這麼愛上阿言德的,在我慘淡無奇高中生涯裡,每天窩在圖書館跟蜘蛛一起織網的勤奮人生中,她是第一個讓我接觸到世界上有「魔幻寫實」這種無敵領域存在的啟蒙者(噢,雖然現在書櫃裡滿是波赫士與馬奎斯)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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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  那麼,讓我們回到「春膳」這本書吧。

     Afrodita,原書名是維納斯女神的羅馬原名愛芙洛蒂(Aphrodite)。不過,當你還在思考究竟維納斯如何與食物牽扯上關係時(似乎,不用思考就知道維納斯與性的關係),其實在這美與性的交會點上,可以想像 Aphrodite 被默許延伸為「春藥」之意的正當性。畢竟,烹調食物(這時要學安東尼 註2 露出稍微驕傲的表情),也是一種美的極致。

     這是一本出版於 1997年的西班牙文書籍,雖然當時很快在台灣就有繁體中文版(時報出版),不過聯經在今年重新印製,裹了一層大紅色外皮,並以稍嫌沒有創意的蛇與金蘋果作為封面核心,但是周邊四角的典雅燙金裝飾,實在深得我心,因為在這種些微的點綴之下,翻開「春膳」可以是一個閒來無事閱讀的飲食散文,也可當作精心專研的烹飪經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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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   至於書的內容,端看你認為「食物」指的是清香蔬菜、酸甜水果、豐厚魚肉乃至於嗆辣香料或經典穀類?又或者,看你認為「性」是從眼神交會最初的觸電般顫抖,還是揣測期待中的不安失眠,或者共享美好的開懷鬆懈,直到輕觸身體的血脈噴張,又或者在香汗淋漓呼吸著彼此呼吸的激動喘息......

     書中從古典寫到現代,從埃及寫到舊金山,如果妳尋找中古修道院中被嚴厲禁止的食物種類(因據信其有催情作用),或阿言德私自擬定必燃愛火的獨門名單,本書洋洋灑灑將全球各地背負著食與慾特徵的故事與經驗一一列出(從氣味誘引講到下廚姿態,從帝國歡宴講到原始祭典),最終不忘附上多達一百多道食譜的家傳絕技。

    阿言德深信,最有用的「春膳」,乃是歡笑與趣味,畢竟眾所皆知做愛需要兩個人,卻獨漏情侶用餐,做菜也應該是兩個人的事。買下這本書的動機,是因為最近迷上烹飪,雖說是「迷」,卻也不像專業廚娘這麼認真準備,純粹是因為寫稿壓力極大,往往一分鐘也不敢浪費,後來發現唯有為自己下廚的時間,可以無限延長卻沒有罪惡感,從此開始為自己細心調配食物。

     我想非常幸運的,與我共享食物的 Mr. Bee 本身是個大廚 註3,所以總是在即將失敗之際(恩,還蠻常發生的),能夠妙手回春,拯救一鍋快黏底的夏威夷炒飯。而在面對各式我惡搞實驗的創意料理時(過期蘋果+吃剩雜糧=肉桂蘋果雜糧塔),能夠放手一搏。另外繼承自他因喜愛下廚而備齊的數十幾種香料,我的烹飪之路可以說是輕鬆快樂又萬無一失。

     我推薦「春膳」這本書,給樂於做菜的任何人,無論是單身者或甜蜜伴侶,無論是新手或老饕。所謂的「食譜」,在我的認知裡是必需連食物文化都一起置入考量 註4 ,畢竟,在烹飪這種美的極致中,你我都可以成為頂尖創造者。



註1:伊莎貝阿言德歷年作品表
註2:安東尼波登
註3:My Chef & All Recipes
註4:同類型食譜書籍我推薦 一座小行星的新飲食方式自耕自食:奇蹟的一年食在自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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