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麗失敗者

「忘掉自己吧」男人說，「妳看起來不像是有身段的人，應該是把自己記得太清楚了。」

男人有張不是很美的臉，但雙眼就是有魅力，讓人想活在這樣的注視裡。

於是我想原來三十歲就是這樣的事，再也想不起來過去純稚的愛戀，再也沒有模糊情人的身影可供辨別，再也不會顫抖著身體，也沒有破碎後必須撿拾的心。

我試著記起來，試著把你記起來，試著把那樣一夜又一夜的執著與瘋狂憶起。但什麼都不存在，那一切愛戀就像1987年的大洪水，我看見蔓延的證據，心邊曾經即將淹沒的界線，但水已經不在這裡，絕望與愛也不在，我遺失你，在不知道怎麼完整與茁壯的人生中。於是我試著把你記起來， 試著，但什麼也不在，只有一次與陌生人的對話裡，看見你好像在那裡，


你在那裡嗎？


男孩開車很快，失去路燈的街道只有車燈照亮圍欄上的閃光指標。冷嗎？他把外套堆到我身上，我側臉看他，曾經這樣傾慕一個人嗎？是的，曾經這樣側臉看著另個人，思考他是誰，為什麼能將自己的心揪著那麼緊，為什麼他稍稍注視，就讓人從心裡甜蜜起來。而三十歲，失去的就是這些嗎？

而你，還在那裡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