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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原來一年前我已經見過海寶了,而且是沒有股溝的版本 註一

  2009年7月,我去了趟上海。

  會去上海,似乎是遲早的事。雖然我垂涎的是小巧水鄉上一弧弧石橋,和能在「水光瀲灧晴方好」的蘇滴(編按:蘇堤,當地人念成蘇滴)上漫步。但我還是選擇先過道上海,因為它是上海,就像梅蘭芳是梅蘭芳,你不會問自己為何如此渴望能聽她唱上一場戲,這樣的存在(being)不需要解釋。

  就像你不會問張愛玲為何在無數歎息後,仍用黃浦江水與江邊故事,織出一襲襲華麗長袍。


  而我是興奮的,去過中國,但沒見過中國 註二。上海將是我第一個遭遇中國人的所在,為此我對這城市一切感到好奇,轉角設置的自行車停車格,街邊一個五毛的包子,我對中國的瞭解是如此稀少,只知道他們彷彿效忠共產的一黨專制,卻又對資本主義搖尾磨蹭。上海大概就是這樣蹭出來的,相較於北京或西安,她有著絕對勢利、浮華的氣質,卻又閃耀到叫人無法抗拒。

  但,我不會是第一個去了上海卻不知道有「世博」存在的人吧?

  選擇在七月初入境中國上海,為的可是一件大事,一個千載難逢的盛會。這可不比打腫臉充胖子的小家子氣世博,也不是用鈔票抹綠臉的共產政權,或自以為世界中心的美帝可以用盡手段爭取安排,這等「大事」只有在天時、地利、人和的情況下,才能出現。那就是:

  日全食(請見文章:2009年我唯一知道的事

  雖然有點搞笑,但沒錯,我去上海,就是為了2009年日全食出現在長江流域,所以打算這次一網打盡繁華香江與小橋流水。



  是日我從青年旅社 註三 醒來,約莫六點半,雖然打滾著想再次睡去,但知曉探訪一個城市最好的時間,就是在她臨醒之際,於是快速梳洗完畢,背著相機出門亂闖。我對上海一無所知,所有能被提及的知名景點「城隍廟」、「衡山路」、「虹橋」都沒概念,但步出福州路上的青年旅社時,我自然的拐彎走進附近小巷,如此一蹓躂,就將近耗掉一個早上的時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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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承認當我看見「珍惜民主權利,投下神聖一票」這張海報時,大驚小怪趕緊拍下來。是的,我一點都不知道中國可以「投票」哪,在台灣充滿將老共妖魔化(恩,雖然他們真的是妖魔)風潮中,很難想像在完全獨裁、沒有人性的國家機器運作中,也包含著選舉。不過,所謂的選舉,如果沒有建立在一定公民素養,與群眾瞭解公共事務流程的情況,個人選票投遞其實也只是政客將左手權力運作到右手中,如此玩弄拋擲吧。

  懂得操控群眾者(台灣政客),或擁有無上勢力者(中國領導),將群眾一直囿限在既定觀念與領域中(中國有萬年不變的教育綱領,台灣則有無限轟炸的媒體和造勢),執行一個無法資訊曝光的政權(被行政單位與媒體閹割),兩者大概都會說自己是真知灼見為全民利益,但

  欸,怎麼會談到這裡,重點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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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小楊生煎包,好吃啊!

  奇妙的就是,因為前年在西藏認識了幾個上海朋友,當時青年旅社一窩二十幾人中,我的口味就跟這群上海姑娘們最雷同,不知不覺才發現,原來上海菜跟台菜一樣都是偏甜。這次去了上海,除了很觀光客的去了上海老飯店吃「本幫菜」,最獨門的當然就是讓上海人帶我進進道地小館子,以及一路掃街拼小吃,還有什麼比食物更能夠讓一個人迅速融入當地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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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文明是很有趣的字眼,因為我猜「文明」對大多數人的意思,就是「禮儀」吧,有禮貌的人就是文明人(雖然這些人不見得心智文明呢),不過在中國旅行很有趣的一部份,就是觀看標語,於是閒逛小巷間,尋找各式標語成了我的新樂趣。「文明的城市、美好的生活」左上圖,「文明小區」右上圖。這個文明小區可不得了,袖珍牆面釘滿了各種身分認證,它只是我在尋常巷子裡走過的一群平房,但也許像這樣能在外灘區光明正大生存的矮房,就已經是非常有「身分」的小區了。

  「維護被動遷居民的根本利益,合情合理安置被動遷居民」左下圖,「堅持依法動遷,行程良好的動拆遷xx」(最後兩字不明)右下圖。噢,天哪,看到這樣的字眼時,我心頭一緊,因為全世界的政府都喜歡喊出伸張公權力,「合理」動遷。然後將砍殺遺留的屍體抹上胭脂遮掩,用「全民利益」這朵大花窒息求救口鼻。政府牟利財團,欺壓弱勢,全民拍手買單。

  中國是,台灣也是。野獸穿了人皮不會更改嗜血的本性,「利益」散發出引誘的腥味,捷運局為了新莊炒地皮的財主們,規劃出一個在地質危險區塊的捷運機廠,強置迫遷垂垂老矣的樂生病患。台北縣政府搖尾靠攏中產階級的認可,忽略都市原住民為這城市流血流汗的打拼脈絡,拆遷三鶯部落。中科四期畫著莫須有的科學園區,明著是讓高科技產業污染滅農,暗著其實是要改變地目炒地皮,就這麼撲滅所有生活在這塊區域的弱勢農漁民。

  我在上海看到這些拆遷布條時,還不知道有世博的存在,更不知道書籍「上海骷髏地」,可能就是紀錄著某條我在讚歎這美哉大城時,步過的小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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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博覽會」的起因其來有自,從古至今當各地人們因某些場合而相遇時,自然會交流起彼此的訊息與對當代潮流進行討論,博覽會因應而生,它可以說是人類文明的一種展現,無論是上海的世界博覽會,或者台北即將舉行的花卉博覽會,我可以理解社會發展到一個地步,自然會主動尋求承辦起這種世界交流的機緣,這是對一個群體社群(城市)的認可,但究竟什麼樣的社會,才是成熟到可以舉辦盛會,可以像個稱職的主人,邀請展示者與觀賞者,都於此盡興。

  世界對中國的認可,建築在腥腐銅臭與其勢力威嚇上,世博的產生是如此可笑,無論我多麼的相信人類需要博覽會,但在根本上必須以泯滅人性才打造出這一場盛世,如此扭曲的價值,仍獲得國內外人士的共襄盛舉。

  我知道人類是愚蠢的,但我總希望不是所有人都這樣蠢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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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一:韓寒「因為股溝 google 已經離開中國了
註二:2006年我在西藏拉薩住了三個月
註三:外灘邊上福州路的老船長青年旅社,雖然服務態度不佳,價格稍貴(RMB 45/床),但地點好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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